若說趙書彥是笑面虎，吳恙是躲在暗處的毒蛇，那么這個笑不露齒的鄭篤初就是一只滿肚子壞心眼的狽，趴在狼身上出壞主意的短腿畜生，真是可惜了這張還算看得過去的臉。

    小暖拱了拱手，“鄭公子，久仰?！?br/>
    “秦日爰?”

    也可惜了這個好嗓子。小暖笑道，“正是秦某。“

    “想見你一面真是不容易，本公子從京城追到登州，又從登州追到濟(jì)縣，才得見廬山真面目。如今一見……”鄭篤初傾身靠近小暖身前半尺，聲音曖昧而暗有所指，“果然是個妙人?！?br/>
    小暖身后的秦三眼睛微抬，恨不得立刻將這個差點(diǎn)就要貼在自家姑娘身上的敗類一腳踢開。

    就在這時，鄭篤初突然抬眼盯住秦三，笑得更露骨了，“你這個貼身小廝，也是個妙人，妙得很?！?br/>
    這意思再明白不過了，鄭篤初在暗指秦日爰和秦三之間不干凈，直點(diǎn)秦日爰好男色的謠言。

    這人真是好囂張，上來就這么強(qiáng)勢，擺明了不把秦日爰放在眼里呢，小暖淡笑著抬眸，“鄭二公子也是個妙人?！?br/>
    對上這樣一雙純澈的眼睛，鄭篤初眼中暗光閃了閃，“若非早知你是真男兒，這小模樣真令本公子懷疑你是女扮男裝的小嬌娥……”

    鄭篤初深吸一口氣，“恩，身上還有小姑娘的香味兒和青草氣，甚佳，甚佳，本公子喜歡?！?br/>
    小暖擺手示意要暴走的秦三退后，她也輕佻地笑了，“鄭公子這番做派，令秦某覺得這龍陽之好的帽子該換人戴了。還有，公子的龍涎香，該換新的了?！?br/>
    這是暗指他身上的香味差？有意思！

    鄭篤初坐回椅子上，眼里滿是趣味，“你還能識得龍涎香味?本公子倒不曾聽說綾羅霓裳還在香料行里有買賣?！?br/>
    小暖展扇，似是嫌棄地扇風(fēng)，看得鄭篤初立刻沉了臉。

    “秦某只是淺見罷了，哪敢輕易入門。”

    在大周，香是一個人身份高地的標(biāo)識，品香、制香、斗香是上層社會人手必備的技能。小暖混跡與各色人群中，再加上她曾親自南下炒過香料，對香中頭名的龍涎香的氣味并不陌生。

    龍涎香分為下、中、上、極四品，鄭篤初衣料上沾的這種略甜的琥珀香乃是上品，不過這香味中還帶了少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沉郁，說不得這還是去年經(jīng)她的手賣出去的那一批中等龍涎香料制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