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顏玉看著胡清越這個樣子,心說這下可壞了,這家伙怎的突然就發(fā)燒這么厲害了,他千萬可不能在這個地方出什么岔子才好啊。再怎么說,人家畢竟也是大戶人家的正經(jīng)公子哥兒呢,別到時候交代在她這個偏僻的地方了,那她到時就是渾身長滿了嘴可都就說不清了。想到這兒,朱顏玉“唰”的一聲立馬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三兩步走出門外急忙招手叫來了一位小伙計,讓他趕緊打盆涼水拿條毛巾過來,她現(xiàn)在要先給這家伙冷敷一下降溫才行呢。
待伙計急匆匆端了一盆涼水過來,恰胡途那家伙也正拎了一壺?zé)崴M得門了,朱顏玉一邊吩咐他把熱水放在桌上,一邊又打發(fā)他出去,再尋了位大夫進來給他家主子瞧瞧。胡途只當(dāng)是自家主子的病又重了,邊伸手扯著袖子摸著眼淚,邊急急忙忙的又奔了出去找大夫去了。朱顏玉此時也忙的是一刻不停,她一會兒換了冰帕子給胡清越敷在額上,一會兒又打發(fā)伙計去尋了些酒水來,一遍一遍的抹擦在他的手里腳心里。
在這期間,她又逼著胡清越硬是喝了不少的熱水下去,說是這樣能對他的身體好一點兒。胡清越面對著這般著急的朱顏玉,他也不好意思再說出實情來,且如今他瞧著朱顏玉對自己著急上心的樣子,索性最后也就閉了口任她去忙前忙后了。最后,也不知真是朱顏玉的辦法管用起效了,還是胡清越的心情終于慢慢平復(fù)了下來,他的臉色漸漸的也就恢復(fù)了正常,瞧上去也不再是耀眼的紅色了。待胡途一刻鐘之后,好不容易拉著大夫慌慌張張的進來了,胡清越瞧著也早已恢復(fù)了正常的模樣,使得大夫一時間也看他有什么毛病來。
只見他把手指搭在胡清越腕上許久,卻始終沒有一個明確的判斷出來,雖他臉上的神色瞧著高深莫測似的,唬的朱顏玉和胡途還以為胡清越的病又重了。在時間過來良久之后,大夫這才一手捋著自己稀稀的幾根胡子,告訴他們胡清越的身子并無甚大礙。許是因他先前受了些風(fēng)寒,到如今這個時節(jié)才終于發(fā)出來了,故瞧上去就好似發(fā)燒了一般。其實他的身子已在逐漸的恢復(fù)了,只要他們每日在旁都悉心照料著,不要再讓他出去受風(fēng)受寒受累,他的舊疾瞧上去也不會有太大問題的。
待最后兩人終于千恩萬謝地送走了大夫,胡途那小子便一頭扎在自家主子跟前,自然又是少不了一頓哀嚎表白,只聽的朱顏玉感覺自己的腦子都快要炸了。最后若不是胡清越也受不了了,最后趕緊出聲喝止了他的鬼哭狼行,朱顏玉都想把他們主仆兩扔在那兒,就隨他們自己自生自滅去好了。別說,那小子還真是個實打?qū)嵉脑挵A,他趴在胡清越床頭是邊哭邊說,也不管他這會兒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丑樣子,朱顏玉心說這小子還真是個狠人呢。
眼瞅著他最后終于堪堪的收了聲兒了,朱顏玉這才有機會開口問他們,突然這么著急的跑來這個窮山僻壤,到底是事出何因???結(jié)果也不待胡清越說話,胡途那個話癆就又巴巴的都說完了,期間胡清越甚至連插嘴的功夫都沒有。那家伙也不管你是聽得懂聽不懂,就只管他自己在那嘚啵嘚啵的說,待他一口氣都全部說完了,懵圈的朱顏玉也就才聽的出他說了嘴饞,想吃自己親手做的飯菜了。
朱顏玉聽了他說的這個理由,覺得自己此刻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了,心說這兩人還真是個不要命的吃貨呢。她心里一邊在想這個,一邊還在默默的消化著方才聽到的信息,可是想著想著,她突然就感覺好似有點兒不對勁兒了。什么叫做他家主子對她甚是惦念,甚至都日思夜想的睡不著覺,只要主子一閑下來就滿腦子都是她……聽聽,這小子說的都是人話嘛,怎么聽著就讓人覺得這么別扭呢。
朱顏玉在心里這么想著,皺著眉頭就慢慢的望向了床上的胡清越,希望他能開口來解釋解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得這小子就越說越邪乎了。結(jié)果一扭頭她才發(fā)現(xiàn),胡清越此時正臊的滿臉通紅,急得兩眼珠子差點兒都快瞪出來了,他看見自己這會兒扭頭看他了,臉上怎么還瞧著一陣白一陣紅了。朱顏玉突然就覺得自己心里有根弦斷了,心說這小子莫不是作死來了,望向胡清越的眼里就越發(fā)的多了幾分不可置信。
結(jié)果胡清越一瞧朱顏玉這表情,臊的都不敢直接跟她對視了,此刻眼神更是躲躲閃閃的望向了別處,朱顏玉一瞧心說這下可完犢子了。莫不是這小子真對自己有那個意思了?雖說自己本身對男人也沒甚想法,且眼下她還是個死了丈夫的寡婦呢,可那也保不住這小子會干出什么事兒來呢!他畢竟也是從小就家境優(yōu)越,估計到目前為止也還沒吃過什么苦頭呢,希望他這會兒可千萬不要犯渾??!
想明白了這些,朱顏玉就覺得自己有必要滅了他這把火,讓他早早的就放棄這個荒唐的想法。朱顏玉此刻覺得她自己的腦子是無比的清楚,她就是急需做出些讓他反感的事情來,讓他看到自己最真實最市民的那一面。這樣一來的話,或許他也就斷了對自己那不該有的幻想了,畢竟他們到底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呢。不管最后,她回得去回不去那個現(xiàn)實的世界,兩人畢竟在思想和認(rèn)知上有很大的差比,他們最后注定不會有多美好的結(jié)局的。
既如此那就趁著現(xiàn)在,好在這小子對自己也還中毒不深,那她此刻有的是辦法收拾他這個小貓崽呢。畢竟胡清越他也不是很了解自己的嘛,而她作為一個重活了兩世的大齡女郎,她自然知道,這小男孩在情竇初開的年紀(jì),總是容易會在他自己的腦海里,幻想出一個喜歡的成熟女性的樣子。而在現(xiàn)實的生活中,他們往往會給自己尋找一個具體的幻想對象,很榮幸,眼下她就是這個胡清越在腦海里幻想出來的成熟女性。
或許是自己以往在跟他交往的過程中,哪件事兒或哪句話不小心觸動了他,這才讓他在心里偷偷的有了些不臣之舉。不過這也不礙事兒,反正她正好也知道這局該怎么破,所以朱顏玉并不擔(dān)心,將來胡清越會在自己身上投注太多的目光。相反,就是因他眼下太不了解自己了,故這才對自己產(chǎn)生了一些神秘感,莫名的生出了些朦朧的情愫出來。那就讓他好好的了解了解自己再說,說不定到時候還不用自己開口,胡清越自己就覺得沒意思了呢。
既如此,朱顏玉覺得她眼下也沒必要多余做些甚改變,她只需平平常常的做自己就好了。至于其他的,她覺得只需交給時間就好了,沒準(zhǔn)兒胡清越明天早上一睜眼,就覺得他對自己的那些感情甚是奇怪呢。想到這些,朱顏玉就覺得自己沒必要再糾結(jié)了,只需把她方才聽到的那些話當(dāng)作笑話就好了,也并不覺得這是一件多么嚴(yán)重的事情,低下頭溫柔的一笑就過去了。
胡清越本以為,朱顏玉聽了這話會生氣或害羞,卻不想這女人壓根兒就沒往心里去。他本在胡途嘴快禿嚕出自己的小秘密后,心里還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些害羞和期待,他甚至在心里還曾默默的希望,這女人聽后會發(fā)一頓火或直接捂臉跑出去。卻不想,朱顏玉在腦子里快速的經(jīng)過一番思考后,卻只把他的心意當(dāng)成了一個笑話來聽,最后竟抿嘴一笑就這么過去了。他本還想著在那女人發(fā)飆的時候,自己該說些什么話來撫慰她的不安,結(jié)果人家最后壓根兒就沒接他這話茬兒。
胡清越一瞧朱顏玉是這個反應(yīng),心里頓時就有些不高興了,連帶著臉上也就顯出了幾分蒼白來。朱顏玉見了,還當(dāng)他這會兒是舊疾又犯了,急忙叫胡途又拿了些燒酒過來,指導(dǎo)著他仔仔細(xì)細(xì)的又給他渾身擦了一遍。胡清越心里本還有些不爽快,如今瞧這女人對自己也還算上心,便私以為她方才之所以沒反應(yīng),只是因她還沒聽明白胡途話里的意思。心想若自己日后再努力一些,說不定這女人最后也就開了竅了,時間久了自然就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兩人心里各懷心事兒,覺得彼此可能都還需些時間來考驗,故這會兒他們也就不急在一時了。放下這個不說,朱顏玉還是很在意胡清越這個合作伙伴的,知道他這些天身子不適需要加強營養(yǎng),可又不適吃的太過油膩太過葷腥。故瞧著他窩在床上打盹兒的功夫,朱顏玉又抽空去了后院廚房,拉上王慶又親自教了他兩道清淡有營養(yǎng)的養(yǎng)生粥,讓他每日都抽空給胡清越做上一盅。
手里頭有事情忙,朱顏玉就感覺這時間過的很快,等她許久之后從佟記酒樓出來,又去了自家飯館兒轉(zhuǎn)了一圈,瞧著就已是下午酉時左右了。眼瞅著天色也不早了,朱顏玉又急急忙忙的采購了些自己想要的東西,就急匆匆地帶著東西往家的方向去了。她早上來的太急,今日有好些事情都沒來得及安排,也不知今日那些人的進度如何了。這眼瞅著水塘也挖的差不多了,各家地頭的水渠也快修好了,塘邊的水車也快要完工了。如今田里種的那些麥苗什么的,也正到了瘋狂生長的時節(jié),若是趁早能好好的澆灌一番,那自己今年的大豐收是沒跑了。
雖說她這是在做實驗,可村里有那么些人都在盯著她呢,若是今年她能有一個好的收成,那來年這些人還不都得跟著有樣學(xué)樣嘛。眼下她就是這個村里的帶頭人,自然是容不得她出一丁點兒的差錯呢,要不然她豈不就是前功盡棄了嘛。這可不行呢,眼下也只有她真正的掙了銀子了,倉庫里的糧食堆滿了,日子過的一日比一日舒坦了,這些人才愿意真的跟著自己努力掙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