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你方才吉言,孤亦希望西北百姓早日脫離饑寒,如此方才不負父帝良苦用心。”
萬麗娘這廂心緒紛飛,突然意識到頭,急忙伏地敬拜,待秦王飲罷宮娥遞過的酒后方才自行飲盡,移步退回席中。
她撫著心口不知為何突然生出一種強烈的不安之感,但一時又說不出這種不安因何而生,忍不住抬起頭再次望向主位上的兩人,目光突然停在秦王身前放著的酒杯上。
因田翼城平時好飲,她不乏伺候客人進食酒水的經驗,因此也知道正常飲酒過程中一般人并不會中途換新杯,除非之前的杯子沾了臟污或掉落在地,更重要的是使用同一個杯子也能防止被人做手腳,而剛才遞給秦王酒水的宮娥不可能比她一個小小的郡守府侍妾還不懂得這個道理,那她又為何不把酒蓄入秦王之前用過的酒杯,反而換了一個沒人用過的新杯?
萬麗娘十分疑惑,只覺一顆心越跳越快,似乎要從嗓子眼中跳出。
不!不是沒人用過!
她“騰”地站起身,雙眼瞪大死死看向秦王身邊的那名倒酒的宮娥,只見其轉過頭向她詭異一笑,下一秒竟七竅流血,當場猝死在宴會之中!
“啊——秦王——快救秦王——酒中有毒——”
凄厲的女聲劃破郡守府喧鬧的夜空,空氣略一凝滯后轉瞬換來的更大騷亂,田翼城剛就著春香的手飲下一杯新酒,登時便全噴了出來,淋了春香滿頭滿臉。
“毒?什么毒?你這賤人亂叫什么?!”田翼城瞬間冷汗如瀑,一掌將萬麗娘扇暈過去,他強自鎮(zhèn)定看向一臉驚疑的秦王望去,艱難開口道,“秦王殿下的侍女莫不是身患重疾,下官這就派人……”
說了一半他直接把剩下的話吞回肚里,站在原地身體發(fā)顫,只見前一刻還正常的秦王突然臉上血色盡失,神情滿是糾結痛苦之色,眼角、鼻孔、口中不斷流出暗紅的血液,一雙手在四周掙扎亂抓,死死拽住一個物什后身體抽了抽,便再也沒了動靜。
“老三?老三?老三!可惡!田翼城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酒中下毒當場毒害皇族,其罪當誅!來人給我拿下!還有這宴會里的所有人不管男女老幼一個都不能放走,否則一律格殺勿論!”
魏王的暴怒聲在廳內響起,他站起身險些被衣袖帶倒,低頭看去,錦袍上精致的圖案在秦王僵硬的手中扭曲變形,原本寓意吉祥的瑞獸此時看來竟透著三分詭異。
從門外快速沖進來一群金戈鐵甲的衛(wèi)兵,田翼城如離了線的木偶瞬間癱倒在地,他呆呆望著秦王死不瞑目的尸體,腦中一片空白。
完……完了!全完了!
眼前光線突然一暗,田翼城感到兩道銳利的目光似要將他身體刺穿,他干笑了兩聲頹然道:“涂司統(tǒng)莫非現在就要將田某就地正法么?”
涂追盯著腳下之人,聲音不帶一絲情緒:“不是你?!?br/>
“什么?”田翼城猛地抬起頭,眼中帶著不確定的驚喜,“涂司統(tǒng)意思是相信秦王之死與田某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