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之前,季宵先問了句:“誰?”
他站在門前,與外間的鬼一門之隔。我看到季宵的手放在門把上,看起來隨意又懶散,可這僅僅是一層偽裝。
他的語氣里混雜著一點不耐煩,仿佛是方才正在做什么,卻被打擾。
但我能聽到季宵的呼吸。他在刻意控制,呼氣、吸氣的間隔總是相同的。哪怕并未與他正面相對,我也知道,季宵此刻有多么警惕。
我會想著他方才的話:鬼怪慣于偽裝,最喜歡先給人希望,再將希望收回——我心想:這么說來,其實如今外間的,很可能不只是五號,還有季宵方才看到的、追逐救生艇上的人偶而去的鬼船員們。
這是一場賭博。
“先生,”門外,五號的聲音傳了進來,“是我,克拉松!”
季宵嘟囔:“怎么又來了?!?br/>
我心想:這一次,季宵又會怎么應(yīng)對呢?
門終究是打開了。
只是開門之前,季宵謹慎地調(diào)整了他所站的位置。如果開門之后,發(fā)覺外間異動,他會在第一時間將門闔上。
不過這樣的情形并未出現(xiàn)。
外間只有五號一人。
他依然是那副愁苦的、驚恐的表情。季宵的視線在克拉松眉毛上停留片刻,聽克拉松提議:“先生,我們還是離開這條詭異的船吧!”
季宵看他,語氣里夾雜了許多莫名其妙:“你說什么?”
“我說,”克拉松回答,“我們還是……”
他沉默下來。
我朝他露出一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