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就頓住了,因?yàn)檎Z冬已經(jīng)認(rèn)出了門外站著的人。她頓時有些局促,還下意識回頭往房中張望了一眼,最后猶豫著沒有讓開路:“聞,聞將軍,您怎么來了?”
聞斐和褚曦的淵源,語冬幾乎是親眼見證下來的。除了被大水沖散那一回外,從一開始那只陰差陽錯扔下窗戶的寒瓜,到后來決議退婚的相會,再到南下遇匪時的相救,她幾乎都在現(xiàn)場。也因此她更加明白兩人之間的糾纏不清,這會兒都不知該擺出什么態(tài)度來面對聞斐。
只是聞斐卻沒心思與她糾纏,目光往房中一掃,直接問道:“你家女郎呢,可是在房中。”
語冬聞言又回頭往里看了眼,見自家女郎沒有出來相見的意思,便尋了個借口道:“女郎是在房中,但她今日身體不適,不宜見客……”
這說辭本是語冬隨口編的,正常情況下聽來都會明白,這就是婉拒。但此時非平時,莫說聞斐聽到這話一陣心驚肉跳,落后了幾步的褚旻夫婦聽了這話更是齊齊變了臉色。
褚旻沖上前來,伸手一撥就想把聞斐撥開,奈何后者下盤穩(wěn)固并沒有被推動。褚旻略憋了口氣,可到底沒時間計(jì)較這個,只擠在聞斐身邊問語冬道:“小妹身體不適?她哪里不適?可是不慎染了風(fēng)寒?有沒有發(fā)熱?咳不咳嗽?”
面對褚旻劈頭蓋臉的一通問,語冬都有點(diǎn)傻了,更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眨眨眼看了看自家郎君,又看了看一旁還站著的聞斐,感覺二郎君是來拆臺的!
然而語冬的不言不語卻讓門前的幾人心焦極了,他們又等了等,沒等到語冬的回答,著急的褚旻第一個伸手將她撥開了,然后悶頭就沖了進(jìn)去。
房間了,褚曦正垂眸倚在窗邊,聽到動靜扭頭看來,幾分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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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曦沒有發(fā)熱,徐氏也沒有,請了保和堂的許大夫來看過,也沒診出什么來。
然而褚旻和徐氏卻都沒有放心。畢竟當(dāng)初吳大夫回城時也沒問題,甚至城門都關(guān)了好幾日了,如今才忽然發(fā)病,簡直打了眾人一個措手不及。
褚旻懊惱極了,短短時間臉上都染上了幾分憔悴,他握拳在腦袋上捶了兩記:“都是我不好,明知城中的大夫都出城去替流民診治過,如今疫病爆發(fā),我就不該讓吳大夫再回來的。如果他不回來,咱們哪用這般提心吊膽?!”
徐氏見狀想去拉他,手伸出去,又收了回來:“此事怎么能怪郎君?都是我管家不利,明知吳大夫從城外回來,也沒防備。不僅讓他住了回來,還讓他給小妹看病……”
夫妻二人竟互相爭起責(zé)任來,只是爭著爭著便覺心酸,險(xiǎn)些抱頭痛哭起來。
一旁的褚曦和聞斐只默默聽著看著,偶爾相互對視,眼中也都有些苦澀——褚曦這時已經(jīng)知道事情始末了,她自然不會責(zé)怪兄嫂。事實(shí)上當(dāng)初要見吳大夫還是她自己的突發(fā)奇想,如今想來倒是平白連累了二嫂與她一同承擔(dān)風(fēng)險(xiǎn),甚至現(xiàn)在幾人共處一室,也是不該的。
可聞斐和褚旻不肯離開,褚曦和徐氏也沒辦法。兩人勸不走,推不動,更不敢動手去推,就怕接觸得多了就真將疫病傳染給了對方。
沒錯,褚曦已經(jīng)開始擔(dān)心傳染疫病給兄長和聞斐了。南下一路她算是知道了自己有多倒霉,如今趕上疫病,府中大夫還恰好染上了,她自覺染病的可能都比旁人多上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