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塵再回來,看到中山裝男人奄奄一息地在海水里沉浮,再扭頭看了眼痛醒卻不敢出聲的兩個夾克男,問熙夢:“報警了沒?”“報什么報?讓他們自生自滅。”反正都不是好人。蘇塵:“……”熙夢輕咳了聲,還是將中山裝男人從海里撈出,扔在一邊?!八麄円獊砜达L(fēng)水?!憋L(fēng)水?蘇塵皺眉。難道是有人想買這廢棄的船塢?打算建什么?這想法一閃而逝。不管建什么,好像都跟他沒什么關(guān)系。他是從青龍社團的一個成員記憶里找出這地方的,當時那人為了躲避追殺藏在這里兩天。原本重傷以為要一命嗚呼,卻不想,兩天后還是生龍活虎。他覺得這里應(yīng)該有什么能療傷的天材地寶,過來一看,是龍骨。龍骨從中間折斷,也不知道這條龍當初究竟遭遇了什么。收回思緒,蘇塵問熙夢。“回去?”“走吧,這地方鬼都懶得待?!钡搅瞬桊^,蘇塵想了想,還是打了個電話給何文庭。電話掛斷,他就聽著茶館里一陣陣驚呼聲。扭頭看去,宋詩詩和宋安卉幾人正在燈光下比劃著自己的指甲。嗯,的確很閃。熙夢的眼睛都發(fā)光了。蘇塵笑著閉上眼。另一邊,何文庭帶人趕到船塢,哪里還有那三人的身影?倒是從那深坑里嗅到了不一樣的氣息。他視線一掃,有隊員立馬開啟儀器掃描了起來。沒等儀器掃描出結(jié)果,有人驚呼了聲?!昂侮?,這邊有發(fā)現(xiàn)?!焙挝耐ッs了過去。船塢外一公里左右的海邊,出現(xiàn)了一口大鍋,鍋里漂浮著一層淡黃的油脂,鍋邊壘著層層白骨。何文庭拿起一根骨頭仔細看了看?!昂侮?,這是嬰兒的脛骨?!焙挝耐c頭?!按螂娫捵屓诉^來,地毯式搜查?!遍]目養(yǎng)神的蘇塵倏地眉頭動了動。他睜開眼,與對面二樓一只干凈的眼睛對上。沒等他有動作,眼睛緩緩消失。它故意的。故意鉆那陷阱,再全身而退。蘇塵沉吟片刻后,深吸了口氣,取出黃紙朱砂。想不通,就多畫幾張符。遠處,渾身快濕透的黃南松和季國文疾步而來。倆人臉上都帶著興奮。還沒到茶館呢,就嚷嚷起來?!袄纤危纤蝵”瞥見蘇塵,又下意識壓低了聲音。等進了茶館,見里頭一圈人,黃南松和季國文看了好一陣子稀奇。“老宋,這干嘛呢?”“女人的玩意兒,”老宋撇嘴,“白白凈凈的指甲非要涂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上頭還要貼鉆石,那可是鉆石??!”黃南松瞄了下宋詩詩的指甲:“假的吧?”真鉆石可貴了。老宋指了指宋安卉。黃南松瞬間不樂呵了。他小聲問:“老宋,以后詩詩剪指甲的時候,我能撿一點不?”老宋:“滾!”隨即又嘆氣:“你們說,好好的指甲搞成這樣,拉大便擦屁股都不方便吧?圖什么呢?”季國文跟著他走到最里頭的桌子坐下,猶豫著道:“其他人不知道,我覺得詩詩肯定是圖鉆石回收再賣?!崩纤危骸埃。?!”難怪小柳兒剛才還央求也要做指甲呢。這姐妹倆,真鉆錢眼里去了。算了。他問:“你們這一驚一乍的過來,干了什么好事了?下棋殺得老葛屁滾尿流了?”“不是,我們是去打聽那一家13口滅門的事了。”老宋立馬來了精神:“知道是哪一家了?”“南華機電廠知道不?”老宋琢磨了會兒:“有點耳熟?!薄霸臼菄鵂I的,后來改制了,老板姓顧,顧平安,五十幾歲,兩年前還是魔都杰出企業(yè)家之一?!崩纤我琅f茫然地搖頭?!班?,算了,咱們哪里關(guān)注這些新聞啊?老宋不知道也正常?!秉S南松解釋了句,就興致勃勃道,“老宋,你知道他們家為什么被滅嗎?”“有……仇家?”“這不廢話嘛,沒仇沒怨的誰下這么狠的手???具體原因。”“情殺?”黃南松打了個響指?!拔腋阏f老宋,就顧平安的兒媳婦,聽說是強搶過來的,人原本就有對象……”狗血的事情總是有很多聽眾。漸漸地,小柳兒宋詩詩江妮她們都不自覺往老宋那邊湊過去。而外面的雨幕里,也緩緩行來了一人。來人上身套著臃腫的棉服,下身穿著牛仔褲,踩著紅色雨鞋。來到攤前仔細看了看,才小心翼翼靠近,合上傘?!澳莻€……”蘇塵睜開眼,掃了面前這青年一眼。“算命嗎?”青年連連點頭。他身量并不高,坐下后,更是比蘇塵矮半個腦袋。骨節(jié)粗大的雙手不住地摩挲著膝蓋,對著蘇塵干笑了一陣,才開口:“那個,大,大師……”見蘇塵笑著點頭,他才像是得到了鼓勵,繼續(xù)道:“我想算一算要不要停薪留職下海做生意?!闭f著他下意識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這邊,悄悄松了口氣。見蘇塵沒回答,青年又緊張起來。“我,我,我想賺大錢?!闭f完,整個耳朵都紅了起來。特意挑在生意都冷淡的雨天過來,說話有點結(jié)巴,還容易害羞……這樣的人做生意,蘇塵不用算,結(jié)果都不太好。考慮到他難得鼓起勇氣前來,蘇塵笑著提醒:“八字帶了嗎?”“哦哦哦,我有悄悄問過,帶了帶了?!彼θ〕霭俗旨t紙,展開攤平,轉(zhuǎn)了個向,遞給蘇塵。蘇塵下意識點頭。是個心思細膩的。拿著八字稍微掐算了下,蘇塵看向青年。“你目前這份工作做得很不順心吧?!鼻嗄昶D澀地扯了扯嘴角,到底笑不出來。他點了點頭。好像怎么工作領(lǐng)導(dǎo)都不太滿意,脾氣急躁的時候,還會劈頭蓋臉罵他。經(jīng)常加班,有時候熬到早上,他想請假休息,領(lǐng)導(dǎo)都不批。當然,如果工資能高一點的話,其實這不是不能忍受。錢太少了。媽媽病了,姐姐的孩子也要上學(xué),他不能再這么渾渾噩噩下去了。想到這兒,青年小聲問:“我,我下海做生意能,能賺大錢嗎?”蘇塵搖搖頭。青年眼中的期待瞬間被掐滅。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好像也消散了。他耷拉著肩膀,垂頭喪氣的摸出早已準備好的20塊錢?!澳?,那謝謝,謝謝大師了?!眲偲鹕硪?,就聽蘇塵問:“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份工資更高的工作,就是有時會有些許的危險?!鼻嗄暝尞愞D(zhuǎn)身:“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