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雄看了一眼呵斥霍翠光的劉良佐,心想你小子這是話里有話?。 懊鬏o,不得對霍知州無禮?!庇谢舸涔膺@個外人在場,周世雄不跟劉良佐計較,假意讓劉良佐給霍翠光道歉,順便打發(fā)他出去?!盎糁?,本督還有很多事要處理,麻總兵既然有自己的想法那就隨他去,本督?jīng)]時間跟他計較?!?br/>
周世雄雖然擺出不跟麻登云計較違令不遵的事,可霍翠光不能不計較。“大人寬宏雅量下官在此代麻總兵謝過了,只是大人能否稍等半日,下官請麻總兵親自來向大人請罪謝恩?!被舸涔膺€是想讓周世雄答應(yīng)多等一天,周世雄怒了。“送客。”
麻痹姓霍的給臉不要臉,老子命令薊州來運糧已經(jīng)仁至義盡,自己怕死不敢來延誤了時間,還想讓老子冒險等在這里看守糧食,你以為你是誰!說真的,霍翠光對周世雄已經(jīng)算客氣了,如果不是正在打仗,霍翠光這個五品知州根本不會來拜見周世雄這個正二品的武臣,文武不同路,你武官級別再高也別想讓文臣尊重。
周世雄怒了,霍翠光也怒了,挺直腰桿看著周世雄道,“周總督,薊州百姓無糧果脯,眼看著就要活活餓死,總督大人只需多留一日就能拯救薊州數(shù)十萬百姓。再者說,大人身為朝廷重臣,濟世安民乃大人的本分,怎能聞建奴之名即行遠遁,如此行徑敗壞大明軍威,恐怕朝廷不會視而不見,請大人三思?!?br/>
“送客?!敝苁佬勖鏌o表情的再次說出這兩個字,左良玉和劉良佐連忙上前把霍翠光拖出正堂?;舸涔庖宦窉暝蠛粜〗?,“大人三思?。 ?br/>
左良玉和劉良佐把霍翠光拖出總督臨時駐地,吩咐隨霍翠光來三河的薊州軍看好霍翠光,并且馬上派人回薊州報信,通州麻登云立即派人到三河運糧?!盎舸笕?,你激怒了我家督帥有什么用?不可再次魯莽行事,等督帥消了氣下官會勸督帥放棄燒糧?!眲⒘甲襞闹馗瑩?,他也不是笨蛋,想讓周世雄為了薊州多留一日根本不可能,最多答應(yīng)勸周世雄不燒糧。
進了院子,左良玉小聲問道,“明輔有什么辦法讓督帥不燒糧?”劉良佐笑了笑,“昆山兄,小弟哪兒有什么好主意,只不過想盡人事聽天命罷了?!?br/>
左良玉拍拍劉良佐的肩膀道,“我倒是有個主意,不知明輔想不想聽?!眲⒘甲舸笙?,連連拱手道,“昆山兄有什么高招千萬別藏私,只要能讓督帥改變主意,小弟無不聽命?!弊罅加窈軡M意劉良佐的反應(yīng),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劉良佐眼睛一亮,快步走進正堂。
“明輔,剛才你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眲⒘甲暨€沒開口,周世雄首先發(fā)難。朝廷輔臣都不敢這么訓斥他,今天竟被一個小小知州訓斥,簡直是奇恥大辱。周世雄不好向外人發(fā)火,對劉良佐自然不用客氣。
“大人息怒,標下確實有話要說?!眲⒘甲魡蜗ス虻毓笆值?。
“說!”周世雄還沒對自己身邊的人發(fā)過火,或者說還沒習慣上位者言出法隨的做派,見劉良佐想辯解決定給他機會。
“大人,霍知州讓大人多留一日實乃不智,大人無需為此人生氣?!眲⒘甲羰紫绕睬遄约阂獮榛舸涔庹f話,讓周世雄心情好了不少。“標下要說的是,燒糧實非良策?!币娭苁佬鄣谋砬榉潘上聛?,劉良佐表面立場。
周世雄沒想到劉良佐說的是這件事,奇怪的問道,“難道不燒糧留給建奴嗎?”
“是也不是?!?br/>
“細細道來?!眲⒘甲舻拇鸢敢鹆酥苁佬鄣呐d趣,他想聽聽劉良佐到底有什么主意。
“標下是這么想的,如果大人燒了這批糧草,建奴的確會無糧可食,大人請想想,建奴無糧會怎么辦?”抬頭看了看周世雄,周世雄沒搭理他,劉良佐只好繼續(xù)說道,“標下想,建奴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立即撤出關(guān)外,避免全軍覆沒的結(jié)局。另一個做法是,在京畿四境劫掠糧草以供軍需。標下覺得,建奴選第二條路的機會更大一些。”
“何以見得?”周世雄也曾經(jīng)估計過建奴沒糧之后會怎么辦,他覺得建奴會馬上撤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現(xiàn)在有人提出相反的意見,周世雄當然要聽聽。
“大人,建奴入關(guān)是為了什么?是為了攻城略地侵略大明嗎?標下不這么看,建奴區(qū)區(qū)十萬兵馬根本不可能做到這一點,那么建奴入關(guān)到底想干什么?標下認為這只是一次大規(guī)模的打草谷,建奴是為了劫掠糧食人口來的。標下的證據(jù)就是三河城中這十多萬百姓,如果建奴要侵略大明,無需把百姓集中起來送往關(guān)外,他們這么做就是說沒想過占領(lǐng)關(guān)內(nèi)城池,只打算撈一把就走。”劉良佐說道這里周世雄已經(jīng)點頭認同他的看法,只是留下糧草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