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蘇蘊嬌過得可謂是渾渾噩噩,屋里杵著安然和吳頌兩尊門神,門口都不讓她靠近,她只能癱在床上數(shù)床簾邊垂落的流蘇穗子玩兒。
終于挨到傍晚,天色轉(zhuǎn)暗,寒氣加重。蘇蘊嬌正在和安然抱怨自個兒躺得腰膝酸軟,門前突然傳來二哥哥說話的聲音。
他似在與何人交談,蘇蘊嬌隱約聽到他說“先進去看看”。
她沒多想,只以為二哥哥是在和家里人說話。簡單整理好衣裳和頭發(fā),她穿上鞋襪,到門口去迎二哥哥。
蘇成哲挑開門簾進屋,蘇蘊嬌往他身后瞧了瞧,沒看到旁人,才放心對他道:“二哥哥來得正好,早上有事兒忘記叮囑你了?!?br/>
蘇成哲本有話要對蘇蘊嬌說,聞得她說早上有事忘記叮囑他了,好奇追問一句,“什么事兒?”
“要是殿下問起我身子如何。”蘇蘊嬌交代蘇成哲,“便說我雖已經(jīng)清醒了,燒也退了,但精神頭還是不好?!卑踩贿f了只熱乎乎冒著氣的雞腿過來,蘇蘊嬌往嘴巴里塞著雞腿,含糊不清道:“說我吃什么吐什么,一點兒葷腥都沾不得,可難受了···”
話沒說完呢,眼角余光不經(jīng)意瞥見有道人影從支撐回廊的柱子后走出,身形頎長勻稱,五官精致陰柔,唯獨臉色不太好看,暗得跟暴雨降臨前的天空似的。
蘇蘊嬌啃雞腿的動作停滯在那兒,不過須臾間,臉燒得通紅通紅,連耳朵根也紅了。
蘇成哲沒想到嬌妹會和他說這些話,早知他便不問了。“那個···”蘇成哲捏了一把汗,回頭望了望他身后的池煊,“殿下說想來看看你···”
他怕蘊嬌儀容不適宜見客,特意跟太子殿下說一聲,他先進去看看,確認(rèn)蘊嬌適宜見客再請?zhí)舆M入。誰知道蘊嬌會迎到門口來,還說了這樣虛偽做作的話,尤其說話時手里還拎著一只油膩膩的雞腿。
說真的,蘇成哲都替蘇蘊嬌尷尬。
到底是蘇蘊嬌臉皮夠厚,臉上的紅暈很快褪去,她不動聲色地把手里的雞腿傳給身側(cè)的安然,躬下身子向池煊行禮道:“殿下萬安?!?br/>
池煊停在蘇蘊嬌對面,繪有水墨紋案的披風(fēng)為他增添了幾分文雅氣息,“行動不便還行什么禮?!彼鹧垌朴茠咛K蘊嬌一眼,“腿上的傷口好些了嗎?”
門口有風(fēng),蘇蘊嬌揉揉鼻子,引著池煊往見客的地方走,“好多了?!彼谥_,一瘸一拐道:“只是現(xiàn)在走路會痛,郎中還說了,痊愈后或許會留疤?!?br/>
安然眼力勁兒好,她先蘇蘊嬌一步回到房中,藏好手里的雞腿后,她麻利倒了幾杯茶放在外間的桌子上。
蘇成哲向池煊做了個“請”的動作。房中點了炭盆,甚是暖和,池煊脫下水墨斗篷交給隨侍的敬忠,撩袍落座道:“在腿上,不會露出來,怕留疤做甚?!?br/>
池煊今兒個穿的是一身鈷藍華袍,袖口極為寬松,他稍稍卷起一截袖子,伸手去捧茶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