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讓她心里不是滋味。
繡花手帕上頭沾染了胭脂香味,蘇錦華拿帕子遮住嘴巴,輕咳一聲,狀似無心道:“外頭人又說三道四的,話傳得是越來越難聽,連長姐你與外人私通,身懷有孕,所以才不敢出門這種不著邊際的難聽話都傳出來了?!?br/>
要是擱在上輩子,聽到蘇錦華說這些話,蘇蘊嬌決計不會想到是她故意說出來惹她生氣的,只會順著她的話,惱那些說閑話的外人,要是脾氣上來了,興許還會沖出去找說閑話的外人算賬。
這輩子她可不會如此了,蘇錦華越希望她氣惱,她便越表現(xiàn)淡然?!班?,”她迎著太陽光晃了晃手指頭,滿不在乎道:“嘴巴長在外人身上,哪管得住,身正不怕影子斜,隨他們說去罷?!?br/>
蘇錦華愣怔一瞬——蘇蘊嬌怎的這般看得開?怕被瞧出甚么,她忙恢復素日柔弱可人的模樣,“長姐放心,這次我斥責了那起子說閑話的人,雖則作用不大,卻也多多少少保住了咱國公府的顏面?!闭f著,她看似不經(jīng)意地撫弄一下袖口,露出手腕上觸目的紅痕。
蘇蘊嬌虛偽夸她,“做得好?!碧K錦華都刻意露出胳膊上的紅痕了,她若是裝著沒看到,豈非讓人家白費心思,“胳膊上怎么回事?”她瞥一眼蘇錦華胳膊上的紅痕。
蘇錦華低下頭,猶猶豫豫道:“沒、沒什么的,不妨事?!彼坪醪幌敫嬖V她,怕她憂心。
一直跟在蘇錦華旁邊的婆子李氏卻突然插嘴道:“二姑娘就是心善,有甚事都想自己扛著,不愿告訴別人。大姑娘與您是親姊妹,您作甚瞞著她啊?!?br/>
蘇錦華忙攔李婆子,“嬤嬤別多話,你不是還有事情做嗎,快些回后院去。”
李婆子是二姨娘田氏的家養(yǎng)奴,多年前隨田氏陪嫁來國公府,因著二姑娘蘇錦華身子差,田姨娘怕年輕人照顧不周到,特把李婆子派到蘇錦華身邊侍候。
李婆子在主子面前稍稍得臉,她沒聽進蘇錦華的阻攔,執(zhí)意道:“回大姑娘,二姑娘她聽不進外人詆毀您的話,為此和說閑話的人吵了起來,手腕上的傷便是與那人爭辯時推搡得來的?!?br/>
蘇蘊嬌看得真真兒的,蘇錦華手腕上只是紅了一片,根本算不得受傷。她心下冷笑——配合得真默契,她要是不配合著演下去,這主仆倆怕是過不足戲癮。
“何人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弄傷國公府的二姑娘!”蘇蘊嬌坐正身子,佯裝氣惱道:“安然,去請阿爹阿娘,把二姨娘和幾位兄長也都請過來,今日我必得為錦華出頭,讓那膽敢推搡她的人付出代價!”
她問蘇錦華,“二妹妹,你可記得推搡你的人是誰?別害怕,告訴長姐,長姐去為你討公道!”
蘇錦華沒想到蘇蘊嬌的反應會這么大。其實她今兒個根本沒為蘇蘊嬌說話,手腕上的紅痕也是不小心刮到的,她僅是想借此在蘇蘊嬌面前掙份好感,順便再賣個慘罷了。
怕事情鬧大不好收場,她虛弱笑一笑,一邊攔下準備去請人的安然,一邊寬撫怒氣沖沖的蘇蘊嬌,“不妨事的長姐,是我說話難聽,那人被激到了才會推搡我的。她后來當場向我致歉,我亦說了原諒她的話,這事兒算過去了。”
蘇蘊嬌問她,“真不礙事?”
蘇錦華溫柔道:“不礙事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