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打算先去食堂看看這個時間點還有沒有早飯,然而,鬼使神差地,沃琳竟然繞路先去了放療科。
當看到坐在臺階上的曾老太太時,沃琳不知自己該做出什么表情,是該高興,還是該驚訝。
最終,她很平靜地走向曾老太太:“阿姨,您怎么今天還來了,您不是一周已經(jīng)放療滿五天了嗎?
刻意不提曾老太太已經(jīng)完成放療的事。
曾老太太站起,握住沃琳的手,笑吟吟地:“你昨天沒上班,我就沒做放療,聽說你今天會加班,我就改成今天放療了?!?br/>
“?。俊边@是沃琳最意想不到的,“我昨天沒上班,還有別人上班呢,您怎么能耽擱自己的治療呢?”
曾老太太道:“反正是最后一次了,耽擱一天沒什么打緊,做了這一次,我就出院了,我想和你告?zhèn)€別,你是個好姑娘,以后咱們可能沒有機會見面了?!?br/>
沃琳反握住曾老太太的手:“阿姨,您別這么說,您樂觀,能吃苦,肯定能長命百歲的。”
“呵呵呵,”曾老太太拍拍沃琳的手背,“你說這話,你自己信嗎,人活七十古來稀,我已經(jīng)七十多了,哪天走了都不意外,我想得開。”
“進去吧,早點做完治療早點回家,住院條件再好,也不如家里自在?!痹咸砷_沃琳的手,率先進大門朝直加機房走去。
沃琳趕緊追上,扶著曾老太太進直接機房,路過操作室的時候,和李博對視一眼,李博沒有任何表示,沃琳卻是明白,機器已經(jīng)預(yù)熱好。
曾老太太如今上直加床看起來已不那么費力,沃琳心里明白,曾老太太不過是強撐而已。
彭主任說過,他從業(yè)放療這么多年,見過的骨轉(zhuǎn)移患者不計其數(shù),多處轉(zhuǎn)移的不在少數(shù),多到全身五處轉(zhuǎn)移又能撐著做放療的,有幾十例,其他如曾老太太這樣的患者,不是坐輪椅,就是躺在床上被推著去做放療,他唯一見過從始至終都堅持自己走來做放療的,只有曾老太太一個人。
其實,坐輪椅或躺著才是對曾老太太最有利的,可曾老太太有她自己的執(zhí)著,彭主任不贊同,但佩服。
沃琳也由衷地佩服曾老太太,可此時她卻不知該和曾老太太說些什么。
安慰和鼓勵的話說了沒什么意義,曾老太太對她自己的病清楚得很,告別的話說出來,總感覺有種永別的意味,沃琳不想說。
沃琳只是沉默地擺位。
曾老太太也從始至終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