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的細作?”趙如意摸不著頭腦,她連胡人統(tǒng)共都沒見過幾個,她怎么說也是看起來一臉人畜無害,稽查司這個部門,光從名稱上猜測,想必是比主管里坊日常事務(wù)的官衙更高級的存在,他們?yōu)槭裁春鷳岩勺约焊擞嘘P(guān)?
“丁大哥,我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么,不過只要暫時不是要我小命的,我就能稍微緩一緩,你不知道,看到巷子陰影里突然跳出兩個彪形大漢,我簡直血液都逆流到了頭頂?!?br/>
知道自己暫時性命無虞,趙如意終于能喘個順暢氣。
這屋子不是大牢但是也是差不多的構(gòu)造,只地上鋪了些絮草,只暫時關(guān)押待提審嫌疑人的地方。他們原本就是坐在地上,她摸摸自己還在疼的后頸,有些脫力地雙手撐著地,附身看著地面,她覺得自己根本站不起來,她回想著后腦勺挨的那一記,眼前一黑,差點兒交代在這異世七夕夜晚的小巷子里。
丁隸城看她驚魂未定的樣子,想著她看到他時眼中的光芒,她先是說了“救我”,而后說的卻是,他記得清清楚楚,“快走。”
在那樣強烈的求生欲望下,她還能喊著讓他離開那個危險的地方,有那么一瞬,他仿佛回到了自己家被抄家的時候,家人對他說的,也是“快走”,即使他們都知道,在官衙的威壓下,整個丁府不可能有一條漏網(wǎng)之魚,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勞。
他知道當時在最優(yōu)解是他跑去主街上找到巡邏的官差,他們會處理這一切的后續(xù)。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看著趙如意被勒得通紅的臉色,就是看不得趙如意受到無端的傷害,一刻,一瞬也不能夠。
所以在沒有勝算的情況下,他還是跟那兩個人對上了,只為了給她爭取到一個能喘息逃跑的可能。
一絲微弱的可能。
現(xiàn)在他看著趙如意驚魂未定的樣子,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頂,“別怕。”
趙如意抬起頭,一雙眼睛含著霧氣,“怕是怕的,但是我知道,怕也沒什么用?!?br/>
她感覺到一只大手摸了摸自己的發(fā)頂,情緒竟然平穩(wěn)了不少。她看著鼻青臉腫的丁隸城,定下心神想了想巷子里的惡斗,明明占據(jù)下風的一對二,他還是那么義無反顧,只是自己太過廢柴,浪費了他給她爭取了機會。
“這么說,是官家的人,不是劫匪?”趙如意又確認了一下,官家的人起碼會將一些條律和道理,而劫匪則不會。
丁隸城點點頭,“不是劫匪?!?br/>
“我是真沒看出來他們是官家的人,”畢竟那兩個人的出場地點時間方式,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經(jīng)人,“他們?yōu)槭裁磿摲谙镒永铮俊?br/>
官家的人拿人不向來都是光明正大耀武揚威的嗎?
“許是燈會上人太多,為了不打草驚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