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一個人瞞下所有,夜深時思考來去,為自身未解的血脈而痛苦的是他;堅持游走兩面,最后一腔熱血,以身為顧家子弟而驕傲、帶領(lǐng)北境將士大破北狄的是他;可今生被孫睿推著,被時局變化壓斷了心里那根弦的,也是他。
這個答案,殘酷又諷刺,卻是眼下看來,最最可能的。
要不是怕曝露狀況,蔣慕淵很想去問一問孫睿,他到底做了什么,讓顧致澤做出了與前世截然相反的選擇,倒向了狄人,打開了北地城門。
蔣慕淵從地圖上抬起頭來,看向顧云錦。
他在顧云錦眼中讀到了擔(dān)憂,他沉浸在地圖里一言不發(fā)的模樣,顯然是讓她擔(dān)心了。
“無事,”蔣慕淵伸出手,攬住了顧云錦的肩膀,輕輕拍了拍,“就是在想,你這地圖整理得真好?!?br/>
他只能這么說,他不能告訴顧云錦,在原本的故事里,顧家所有人本該以顧致澤為傲,而不是恨得咬牙切齒,又痛得無可奈何。
顧云錦抬起手,把落在她肩膀上的手握在掌心里,十指相扣,淺淺笑了笑。
她隱隱知道,蔣慕淵只說了一半,真正讓他陷入沉思的是旁的事情,可蔣慕淵沒有說。
他們是夫妻,感情極真,這毋庸置疑,顧云錦何時何地都不會懷疑蔣慕淵的心,只是知道,蔣慕淵有事兒瞞著她。
就像是那夜的大帳之中,蔣慕淵和袁二特特在營中說話,那是為了不叫她聽見。
可顧云錦也沒有能抱怨的地方,畢竟她自己也有事兒瞞著蔣慕淵。
雖然她的真心實意,亦沒有半分摻假。
當(dāng)然,這種互相瞞著事兒的滋味,很不好。
舌尖頂住了后槽牙,顧云錦鼓著腮幫子,半晌抬眸道:“想吃糖了,嘴里沒有味道,看來時不時的還是要吃些甜的,皇太后說得極是?!?br/>
蔣慕淵叫她逗笑了,胸口起伏,從腰間解下荷包,取出一顆糖果:“帶在身上給皇太后的,今兒卻沒有去慈心宮,正好討你歡喜。”
顧云錦含了一顆糖,香甜味道在口中溢了一圈,叫她整個人放松多了。
她問道:“你怎么不吃糖?我看著也不像是只有一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