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寧這會兒終于研究明白了屋里擺著的臺式搖頭扇，聞言高聲應(yīng)了，趕緊去摁風扇的開關(guān)。

    是那種多是金屬的舊式搖頭扇，看不出牌子，表面微微泛著鐵銹，把凸出的按鈕使勁兒摁下去，它就會發(fā)出鐵質(zhì)扇葉和軸承摩擦時，鈍鈍的、嗡嗡的“吭哧”聲，隨后才是呼呼風聲，沒有消音，噪聲很大。

    但是透心涼，陳長寧穿著背心短褲坐在風扇前面，整個環(huán)住它，張大嘴湊過去，被吹亂了頭發(fā)，喝一嘴涼風也是痛快。

    “……啊………”

    裴醒像看傻子一樣地看著她。

    陳長寧這才想起屋里還有一個人，收斂了些，面色不自然地朝裴醒笑了笑，對方立刻冷淡地移開眼，陳長寧愣下，悻悻地轉(zhuǎn)了回來。

    調(diào)好風扇檔以后，陳長寧從小柜子里拿出來換洗衣服，走到門口再往回看，裴醒已經(jīng)坐在角落里看書了。

    ——真勤奮啊，怪不得后來能混得那么好。

    陳長寧收回思緒，轉(zhuǎn)身離開前還不忘輕手輕腳地關(guān)上門。她甫一出去，裴醒的目光立刻上移，盯著陳長寧剛關(guān)上的門出神，好像有點兒探究的意味兒，濃黑地像漩渦一樣。

    陳長寧來這兒好幾天了，還是第一次正經(jīng)洗澡呢，她拎著自己的衣領(lǐng)聞了聞，身上已經(jīng)微微有了些濕咸的汗味兒。

    平城氣候還算宜人的，也四季分明，但就是夏天有點兒潮，而且不是燥熱，是悶熱。

    再不洗澡她真的要瘋了。

    陳家的衛(wèi)生間倒還好，竟然還有淋浴噴頭，雖然是塑料膠質(zhì)的那種，顏色丑丑的，還和地板磚一樣，微微發(fā)黃泛舊。

    陳長寧渾不在意，美滋滋地脫了衣服站過去，一小會兒就笑容凝固，再也笑不出來了。

    這淋浴頭大概是時間有些久遠了，溫水時有時無，動不動就會突然給你來點兒哇涼哇涼的涼水，刺激得陳長寧頭皮發(fā)麻。

    還好這會兒是盛夏，否則她真要難受死。

    說是洗澡，其實也就是沖一沖，用了香皂去去汗味兒。陳長寧很快就洗好了，聞聞身上，香香的。哎，心滿意足地換了干凈衣服，臟的趕緊扔進洗衣盆里。

    小客廳里陳松世在撐著報紙看，眼角余光看見女兒出來了，目不斜視地，“小寧洗完了？去叫小醒也去洗洗，你媽說熱水沒那么多，我怕我洗了小醒只能用涼水。”